白貓 The white cat

從前有個國王,國王有三個兒子,各個俊俏且勇敢。然而有一天國王意外得知一件消息,王子們似乎不願等到他們的父親過世,而是現在就想知道王位的繼承人會是誰。於是他終於決定許下那個一直以來避而不談的承諾,希望能藉此轉移兒子們的心思。國王將三位王子傳喚到了他的房間,並對他們說:「我親愛的孩子啊,想必你們都知道我年紀已經大了,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已經沒辦法像以前一樣處理國政,所以我考慮要到鄉間休養生息。屆時我希望有一隻忠心又聰慧的狗能陪著我,你們誰能為我帶來最漂亮的小狗,我就答應把王位傳給他」

王子們雖驚訝父親的要求竟只是一隻小狗,但都欣然接受了這個挑戰。國王與兒子們道別,他讓他們帶上珠寶和金錢、命他們一年內找到,並在同一天、同一個小時內帶著狗回來見他。

王子們出發且踏上了不同的路途,他們約定一年後在離家不遠的一處相見。

兩位年長的王子在他們的冒險中碰見了彼此數次,但老么的冒險才是我們在這個故事中要關注的。

年紀最小的王子個性開朗,且為人謙遜聰穎、善於社交。他集所有王子應有的特質於一身,是個高大又英俊的小夥子。

很少有他不買狗的時候,無論是小狗、大狗、運動犬、獵犬還是長毛獵犬,他通通都買。但因為三王子不想要任何隨從參與這場冒險,而三四萬條犬隻又不是一個人照顧得來的。所以當他看到一隻比現有的更漂亮的狗時,他就放走另一隻。

他沿著一條路持續旅行。某一晚,天氣突然變糟,在風雨雷電交加之下,王子迷了路。一番折騰後,他發現了一座宏偉的城堡。城堡四周不見人影,只看見十二隻持有火炬的手。其他的手推著他前進,引導他走過一個又一個房間。就好像被施了魔法般,這些房間都充滿價值連城的寶石和華美的畫作。

在穿過六十個房間後,這些手拉住他、要他停下。手讓王子在這裡換下身上濕透的裝束,並為他換上前所未見的精美華服。在手的指示下,王子在更衣後來到了宴會廳。在王子之後,房間走進一個小巧的身影,那身影頭頂黑色縐紗、高不過兩呎,同時許多貓列隊尾隨在其身後。

王子被剛目睹的景象震驚地一動也不動。只見小小的身影往他身邊走近,並揭開長長的頭紗,這時王子看到了他所見過最漂亮的白色小貓。

白色的雌貓對王子說:

「王之子啊!貓的王國歡迎你的到來。」

「貓女士」王子回答,「女士能通人言,還擁有著這麼金碧輝煌的城堡,顯示您是多麼地尊貴且不凡。本人萬分感謝您的收留。」

相互寒暄了不久,侍從便為他們送上晚餐。享用餐點的過程伴隨著歡笑,王子告訴她外頭發生了什麼新鮮事,把白猫逗得很開心。在交談下,王子發現即便身居在這個仙境,白猫對於外面所發生的事竟也似乎瞭若指掌。

晚餐結束後,五花十色的貓身著絢麗的禮服步入了晚宴廳、獻上芭蕾舞蹈。晚宴進入尾聲,白貓向她的客人道晚安,先前引導王子的那些手則帶領他至臥室。

翌日一早,這些手叫醒王子,並為他換上一身帥氣的狩獵服裝。它們帶王子來到庭院,只見白貓身騎著一隻漂亮的猴子,她與一旁列隊待命的另外五千隻貓已恭候王子多時了。牠們與王子相互追逐嬉戲,儘管身下騎的是木馬,王子也騎得飛快,他心想從來沒玩得這麼快活過。

日子在這樣歡樂的生活中一天一天過去了,王子在這過得樂不思蜀。

「唉」他向白貓一次次哀怨道,「為什麼我非得離開妳呢,實在太令人難過了!我已無可自拔地愛上妳了。要不讓妳變成人類,要不就讓我變成貓吧!」

在其中一名王子無憂無慮享受生活時,眼見國王給出的一年期限就要到。白貓趕緊提醒三王子他還得趕回去向國王覆命「你難道不知道你只剩三天完成你父親給的考驗了嗎?你的哥哥們說不定已經找到了能讓他們滿意的小狗了。」

王子開始自言自語起來「我竟被這美妙的一切迷得忘了這麼重要的事,現在該上哪找狗?又有哪匹良馬快到能讓我趕回去呢?」說著說著陷入了焦慮中。

一旁的白貓連忙安撫他,告訴他先前騎的神奇木馬能夠及時帶他回去。至於小狗的問題,她遞給王子一顆核桃,告訴王子將核桃殼湊近耳朵邊,他便能聽見那隻小狗的叫聲。

於是王子出發與哥哥們會合,然後一同前往國王的跟前。

三王子的兩位兄長帶來了他們眼中的完美小狗,兩隻都長得既標緻且小巧,好似一點碰觸就會傷害到牠們。兩人的選擇都十分優秀,難以判斷誰勝誰負。這時輪到最小的王子,他掏出白貓送給他的核果,從核果中走出一隻小狗,這隻小狗的體型小得能穿過枚戒指,且牠多才多藝,不但能跳舞,還能夠在趴著時奏起響板。原只是想避免王子間的爭端,但眼前這小巧玲瓏的生物根本無可挑剔,這番景象使國王感到進退兩難。

然而國王還不打算這麼早讓出王位,於是他首先稱讚王子們成功地完成了他交付的第一項試煉,然後告訴他們,他希望王子們再替他找到一塊稀世的亞麻布,且這塊麻布得細緻得能夠穿過針眼才行。

於是三位王子再次出發了,可最年輕的那位一跳上木馬前往的卻是他朝思暮想的白貓那。白貓也非常高興能再次見到王子,而如同第一次造訪此地時一樣,王子就這樣在這裡又度過了一年。

當又快來到約定的期限時,兩個哥哥早他一步來到會合的地點,並先行前往了王宮。兩位王子所帶來的布都是巧奪天工的珍品,也都能夠穿過普通的針眼,但是卻怎麼樣也無法順利穿過國王特意準備的細針。

正當王子們抱怨起國王對他們的刁難時,遠方傳來了小喇叭與其他樂器的演奏聲。

原來是三王子乘著馬車回來了,後頭還跟著許多侍衛和隨從。如同第一次一樣,王子出門時並沒有帶著任何隨從,這些人馬全是白貓為他準備的。

王子向國王請安,並轉身擁抱他的兩位兄長。然後拿出一只珠寶盒,從盒裡拿出一顆核果。把核果敲碎後,發現裏頭竟然有一顆已經碎掉的櫻桃核,而在碎掉的櫻桃核裡的是一顆在玉米粒中的小米。眾人在那顆小米裡發現了一塊驚為天人的麻布,這塊布細緻得能穿過小針的針眼整整六次,且上頭竟然還有無數描繪著人和景物的精緻圖樣。

國王深深嘆了口氣,轉向他的孩子們說道,

「看到你們這麼盡心盡力為我找到這些,活到這把年紀,沒什麼比孩子的孝心更讓我高興的了。但我希望你們能再替我達成一個願望,在一年後找到最美的女孩並娶她為妻的王子將贏得這場比賽,而且我會讓眾人在你們大喜之日那天為你加冕。我答應你們,除此之外我不會再提出任何要求了。」

我們的三王子聽到了國王這不公平的結論,儘管深知他帶來的布和狗足以讓他拿到十個國家了,但他的教養不允許他違背父親的意思。於是他跳上馬車、帶上隨從,再度回到了白貓的城堡。

「啊 ! 王之子啊 !」白貓說,「又看到你頂上無冠地回到這裡了。」

「女士」王子回答,「妳給我的禮物本該讓我贏得王冠的,但我認為直接將王位傳給我會讓父王為難,我不想讓他傷心。」

「先算了吧」白貓答道,「本來不該忽視任何對你有價值的事物。好了,如果你要應國王的要求找到一名漂亮姑娘的話,我就幫你找一個來吧。在那之前,我們好好放鬆休息一下吧。」

如果不是白貓努力幫王子記得,王子肯定會玩到忘記要回去的日子。時間轉眼即逝,在要啟程的前一天晚上,白貓告訴王子她肯定會讓他帶著一個絕世美人回到他的王國。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幫她解除邪惡妖精所下的一個可怕詛咒。要解除這個詛咒,王子就必須狠下心砍下白貓的頭和尾巴,然後再丟到火堆中才行。詛咒解開,王子便能拿到他要的。

「我…」王子哭著說,「我心愛的布倫切特,妳可認為我是能對妳痛下殺手的冷血無情之輩嗎? 我知道了,妳這麼做是為了要考驗我是否真那麼忘恩負義吧 ?」

「不 ! 王之子啊」她繼續說道,「我不認為你忘恩負義,我以作為一隻貓的榮譽懇求你相信我,我是你忠貞不二的朋友。只要你照我說的去做,我們將都能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滾燙的淚水從王子的眼眶流下,光是想像要這麼做就讓他悲慟不已。他竭力嘗試說服白貓詢問是否有其他的方法,可她仍舊強烈地堅持要他這麼做。最終王子妥協了,他以顫抖的雙手斬下了他貓朋友的頭顱和尾巴。

白貓的頭顱和尾巴落地的那一刻,神奇的事發生了。

白貓餘下的身體開始變大、變形,最後變成了一名人類女孩。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辦到的,只知道這神奇的一幕就在眼前發生了,她的體態動人,她的舉止優雅,整個人美得沒話說。

接著,房間湧入了穿著華服的男女,他們有些拿著他們的貓皮,有些將皮披在自己的肩上,跪在這位姑娘的跟前,告訴她他們是多麼地欣喜,終於能夠看到她變回原來的形體。

她不厭其煩地一一接受他們的道賀,讓人感到她是多麼多麼地寬大而有耐心。最後她轉向王子,向他道出她的來歷,還有自己是怎麼遭到邪惡的法術所害,變成一隻白猫的故事。

「但全多虧了有你,我的王子」她說,「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苦難要終結了。」

之後兩人跳上一輛豪華馬車,來到離城堡不遠那個三兄弟約好要會面的地方。女王讓王子留在馬車上,自己則走進了一顆小晶石之中。這顆水晶飾以諸多昂貴的寶石,並由三名身穿奢華衣飾的年輕人守衛著。

突然,馬車中的王子察覺了遠方的動靜,是他兩個哥哥帶著他們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正往此處接近。

當他兩位兄長問起他,他的漂亮姑娘在哪時,他告訴他們,除了一隻漂亮的小白猫外,他什麼也沒帶回來。

弟弟的回覆使兩位王子不禁調侃了一番,然後他們繼續踏上歸途。三王子尾隨在他們身後,而在他身後跟著的則是帶著那顆水晶的幾位年輕人。

抵達王宮後,兩位年長的王子帶著他們風華絕代的美麗公主晉見了國王。國王也親切地接見了他們,卻遲遲無法決定誰贏得了這場考驗。

他看向他的么子然後說「這次你什麼也沒準備嗎 ?」「殿下,你會在這顆晶石中看到一隻白色小貓。牠有著可愛的叫聲,和天鵝絨般柔軟的腳掌。」

國王笑了笑,伸手準備打開它。正當他靠近時,女王摸了一下晶石,讓它瞬間碎成了一塊塊。然後猶如撥雲見日般自石塊中走了出來,她的秀髮飄散於肩上,波浪般地直直延伸到了足部,身上那襲白與玫瑰紅相間的禮服讓她更是顯得動人。

女王向國王深深行了個屈膝禮,然而國王一時沉溺於她的氣質與風采之中,以致於情不自禁地說 :

「沒有人能比這位更美了,她才是最適合繼承我王位的人吶。」

「陛下」她回答,「奪走你寶貴的王位並非我來此的目的,我已經擁有六個國度,請讓我送給你和你每個兒子一個。對於這份贈禮,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希望能與你最小的王子共度一生,一同統治我們餘下的三個王國。」

聽見了女王的話,在場眾人的歡呼聲一下傳遍了整個王宮。不久,三位王子一同舉行了他們的婚禮;他們花了好幾個月慶祝,並且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

之後王子們各自前往自己的王國進行統治,美麗的白貓也因她的善良、慷慨及那少見的美德從此為人們所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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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Edric Vredenburg所蒐集的《我最喜愛的童話》(MY BOOK OF FAVOURITE FAIRY TALES) 出版於1860。覺得故事不完整 ? 你想的沒錯,這是較簡略的版本,在1856年出版的《童話故事集》(Fairy tales) James Robinson Planché所譯的英文版本,交代了白貓的完整來歷和城堡的細節(不確定我有沒有那個精力翻譯),由法國知名的女性童話作家-奧諾瓦夫人(Marie-Catherine le Jumel de Barneville)寫下,該書於1697年出版。她寫下了非常多的童話故事,早了蒐集諸多故事的格林兄弟百餘年,是位非常了不起的作家。

題外話,這王子還真有一點不獸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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