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高威郡的當摩爾住著一個腦袋不是很靈光的男子。儘管他對音樂充滿熱情,可除了一首叫「*黑流氓」的曲子,他怎麼樣也學不會第二首。村裡的仕紳對於取笑這位蹩腳的吹笛手可以說是樂在其中,常常付錢請他演奏,因此他總能從他們那賺上一大筆。一晚,吹笛手被雇到聚會上為舞蹈伴奏,工作結束後,喝了些酒的他啟程返家。當走到母親家附近的小橋時,他拿起風笛,開始吹起拿手的黑流氓。這時,*普卡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將吹笛手拱至牠的背上。
好在這隻普卡的頭上長著長長的角,吹笛手緊緊握著它們才讓自己不掉下去。「該死的畜牲,快放我下來。我口袋有十便士,我還得拿去幫媽媽買她要的鼻煙呢。」「先別擔心你媽媽」普卡說,「抓好了,否則掉下來你的脖子和笛子可是會先摔斷的。」
然後普卡又對他說「吹首*可憐的老婦人來聽聽吧」「我不知道怎麼吹啊」吹笛手說。「別管你會不會」普卡說。「盡管吹就對了,我會幫你的。」說完普卡將風灌入笛子的風袋中,讓吹笛手開始吹奏。不知怎麼著,吹出來的音樂連他本人也為之驚艷。「我的老天爺,你可真是個大師級的音樂家。」吹笛手對自己說道;「話說回來,你這是打算帶我到哪去呢 ?」「去*克羅派崔克山頂,報喪女妖家那今晚有場盛大的宴會」普卡回答「我要帶你去那表演,不過我跟你保證,你會拿到你應得的獎賞的。」
「那你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吹笛手說,「上個聖瑪爾定節我偷了威廉神父一隻白公鵝,他叫我上克羅派崔克山朝聖當作懺悔呢」普卡載著他迅速穿過一個又一個山丘沼澤和寸步難行的地形,最後終於到達了山頂。普卡用牠的腳往地面敲了三下,一扇大門隨即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踏入門扉,來到一間漂亮的房間,吹笛手在房間中央看見了上百名老婦人,她們全圍在一張金桌旁坐著。其中一名婦人站了起來,然後開口說道「萬分地歡迎你的到來,十一月的普卡。跟你一塊來的這位是誰呢 ?」「全愛爾蘭最優秀的吹笛手 ! 」普卡回答。
突然,ㄧ名婦人朝地面敲了一下。又一道門從牆邊打開了,從裡頭走出來的生物嚇了吹笛手一跳,竟然是他先前從神父那偷走的鵝。「真不敢相信」吹笛手說,「我跟媽媽已經把那隻鵝吃得一乾二淨,我留了一支翅膀給芮德瑪麗,沒想到她跑去向神父告密。」只見那頭公鵝清理了一下桌面,隨後將它搬離了房間。普卡開口說道「為女士們奏點音樂吧」吹笛手開始吹奏,老婦人們便開始跳起了舞來。她們跳了又跳,一直到所有人跳累了才結束這場宴會。
普卡示意要她們給吹笛手打賞,於是所有的女妖們都掏出了一枚金幣給吹笛手。「*聖派翠克的牙啊 ! 我和那些貴族子弟一樣有錢了。」「隨我來吧」普卡說,「我帶你回去。」,然後他們走到了屋外。當吹笛手要爬到普卡背上時,那頭公鵝出現了。牠朝吹笛手走來,送給他一組全新的風笛作為餞別禮。
普卡很快地便將他送到了當馬爾,牠讓他在他們早些相遇時的小橋下來,讓吹笛手回家前牠對他說,「你現在有了兩樣之前沒有的東西了–你現在有了腦袋和音樂。」於是吹笛手回到了家,他敲了敲母親的房門說,「把門打開吧,我現在比王公貴族還有錢,而且我是全愛爾蘭最優秀的吹笛手了。」
「你喝醉了」他母親說道。「我沒醉」吹笛手說,「我可一滴酒都沒碰呢。」他母親開了門,然後他掏出了金幣讓母親看,「等一等」他說,「先別說話,聽聽我的演奏吧。」他將風笛套到身上,然後吹奏。但是發出的卻不是樂聲,而是像整個愛爾蘭的鵝同時鳴叫般的大聲噪音。附近的鄰居都因為這聲噪音從床上爬了起來,起初他們來到屋子外開始嘲笑他。可當吹笛手拿起他的舊風笛,他們立刻沉浸在那悅耳的旋律中。隨著演奏結束,吹笛手也開始跟他們說起他今晚的經歷。
隔天一早,當母親查看兒子昨晚帶回來的那些金幣時,卻發現金幣全消失地無影無蹤,原地只找得到一堆樹葉。吹笛手則去找了神父,告訴他昨晚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的話神父一個字也不相信。吹笛手重複了昨晚的動作,他將風笛套到身上,然後吹出了那像全愛爾蘭的鵝同時鳴叫般的噪音。「滾遠一點,你這個小偷」神父說。不過在吹笛手吹起他的舊風笛、證明他沒說謊前,他是一步也不會動的。於是他再次套上他的舊風笛,結果就像昨晚,他吹出了動人的音樂。至那天起,一直到他嚥下最後一口氣,該爾威郡再也沒聽說過有比他更出色的吹笛手。
出自威廉·巴特勒·葉慈(William Butler Yeats)所編撰的《愛爾蘭農民的民間故事與童話》(fairy and folk tales of the Irish peasantry)
由道格拉斯‧海德(Douglas Hyde)從以愛爾蘭文的Leabhar Sgeulaigheachta譯至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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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卡(Pooka)是一種亦正亦邪的傳說生物,有些會幫助人、有些則會害人。牠們具有變形的能力,經常以動物或帶有某些動物特徵的形象示人。這篇故事裡使用男性稱謂來稱呼這個普卡,使用動物的「牠」是為了便於區別。報喪女妖(banshee)和無頭騎士杜拉汗(Dullahan)等都是流行文化的常客,他們多源於蘇格蘭與愛爾蘭這些蓋爾人(凱爾特人的一支)所居住的地區。
*黑流氓”Black Rogue” (an rógaire dubh) 曲子的名字
*可憐的老婦人’Shan Van Vocht’ (an t-seann-bhean bhocht)曲子的名字
*克羅派崔克山 Croagh Patrick ,實際存在的地點。
*聖派翠克的牙啊 ! (By the tooth of Patric) 類似「我的天啊 !」表驚嘆之意
Dunmore 當摩爾,愛爾蘭的城鎮
Galway 高威郡,愛爾蘭的一個郡
補充:愛爾蘭的風笛跟蘇格蘭風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