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吼器的傳說 A Legend of the Sacred Bullroarer

牛吼器是土著在成年禮或其他儀式上會使用的原始樂器,它由一塊橢圓形的木片和與木片一側的尾端孔洞相連繫的繩子所構成。當以極快的速度甩動,其與空氣的接觸下將產生一種獨特的嗡嗡聲。黑人們對這種樂器帶有著相當的崇敬,部落中的女人連觀看不被允許。要是撞見了其在儀式中的使用,則會被依規定處死。

在山上的多岩之地住著一對兄弟,他們名為必亞馬。必亞馬兄弟都已經娶妻,並且同樣育有一子,他們將孩子們命名為韋路因布洛。一天,在兩人的妻子和部落族人的伴隨下,這對兄弟前往森林尋找食物。因為路途相當遙遠,他們將孩子留在營地等待。

他們所在的營地附近住著一名叫做蘇庫克的惡人,他養了很多兇殘的狗,那些惡犬兇得沒有人敢靠近。蘇庫克非常地討厭必亞馬兩兄弟,常常處心積慮地想找機會傷害他們。當他從樹林中的間隙看到兩兄弟出發去狩獵,他便知道機會來了。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是一段時間後,他聽見了孩子們在營地中嬉戲的聲音,於是一個殘忍的想法開始在他不懷好意的內心中萌芽。他知道這對兄弟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便決定將他們殺死來完成自己的復仇。

打定主意的他放出他的狗,命牠們前往營地殺死那兩個孩子。當這對兄弟和他們的妻子快回到營地的時候,他們驚訝極了,因為營地裡竟然什麼聲音也沒有,他們的孩子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迎接他們。

年長的哥哥於是說:「我聽不見孩子們的聲音;他們一定跑到森林裡去了;他們會在裡頭迷路,然後不是被野狗吃掉,就會是在那渴死。」

弟弟笑了笑,對他的兄長說:「別傻了,我們整天都在外頭;離開營地的時候晚風仍在樹梢吹拂,現在太陽又快要下山了。孩子們一定是玩得太累在我們回來前睡著了,等一下就會看見他們像兩隻小袋貂在床上正睡得香甜啦。」到了營地,他們發現兩個孩子冷冰冰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兄弟倆嘗試叫醒他們,他們卻已經無法再回應彼此父親的呼喚。孩子們屍體上的種種跡象顯示,他們是被蘇庫克的惡犬咬死的。接著看到孩子們的是他們的母親,她們悲痛欲絕,其哭號聲徹夜不絕於耳。

翌日,這對兄弟將自己變成巨大的袋鼠,打算去殺死蘇庫克和他的惡犬。當蘇庫克的營地映入眼簾,那些惡犬也嗅到了兩人的氣味,牠們於是向兄弟倆發起追擊。但是這兩隻袋鼠是跳得又高又遠,那些惡犬根本追不上。不過不是每隻都被甩在了後頭,其中有一隻跑得特別快。等到那隻狗的與身後同伴的距離逐漸拉開,這兩隻袋鼠便回頭衝向牠,其中一隻朝那隻落單的狗狠狠踢去,一擊就將牠的身體撕成了兩半。之後,狗的屍體被兄弟倆丟到了一處相當深的水坑裡。

接著兩隻袋鼠繼續逃跑,那些狗緊追在後;牠們口中吐著舌頭、滿盈著鮮紅血沫、駭人的白牙反射著陽光、削瘦的身子不停地喘氣;彷彿遠處的雷鳴一般,牠們沙啞、粗糙的叫聲迴盪在於樹林間。這時,在這場無間斷的追逐戰中,又一隻狗跑在了其他隻的前方。這時彷彿累了一般,袋鼠的速度慢了下來。當領先的狗與後頭拉開距離,牠們突然轉身,然後一記迅捷的攻擊再次將牠們的敵人一分為二。這場惡戰一直持續到了全部的惡犬被殺死為止。

兩隻袋鼠將自己變回了人類,他們前往蘇庫克的營地準備了結他的性命。當蘇庫克看到兩兄弟,他趕緊拿起武器準備迎戰。只見他們將長矛插至地面以表和平,此刻還不是顯露出敵意的時候。接著,蘇庫克也同樣做出相同的動作。

哥哥首先向蘇庫克開口:「你趁我們外出打獵的時候,像毒蛇一樣地埋伏,並派你的狗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你的狗都已經被我們解決了,烏鴉正啃食著牠們的屍骨。跟卑鄙地害死孩子的你不同,我會在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戰鬥中堂堂正正地殺死你。你死後我會將你化成鳥,懲罰你永遠生活在看不見太陽的黑夜裡。」

蘇庫克自知自己是在劫難逃,他默默撿起木盾和長矛,然後跟著必亞馬兄弟來到樹林中一處空曠的地方,這裡是考驗族人技巧的場所。兩人隔了一段距離相視而立;長矛在他們的手裡蓄勢待發,另一隻手則拿著木盾防禦著部份的身子。必亞馬弟弟給出開戰的訊號,在其發出的那一瞬間,長矛不斷自手中脫出。拋擲出的矛有如光線般穿透空氣,長長的矛炳在空中左右搖擺,那些沒有擊中目標的,通通陷入了樹林深處。

交戰的兩名男人都是投擲長矛的好手,因此這場惡戰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除了長矛飛過的咻咻聲、長時間戰鬥導致的氣喘聲,還有向前跳躍時發出的低沉蹦蹦聲外,幾乎無法聽到其他聲音。已經與敵人纏鬥太久的必亞馬為了結束這場戰鬥,他使盡全身的力氣向蘇庫克的咽喉擲出他的長矛。見到長矛朝自己飛來的蘇庫克馬上舉起盾牌進行防禦,殊不知施加在那矛上的力道之大,讓它貫穿了盾牌。不只直直擊中目標,還從後頭竄了出來。

這對兄弟非常高興仇敵已死,便準備回到他們的營地。離開前他們將他的屍體變成了*莫波克,那是一種會發出刺耳叫聲的可怕夜行鳥。回到了營地,他們發現那兩名母親仍為孩子們的死而啜泣,眼前的景象讓兄弟倆看了十分不忍,於是將她們變成了鷸鳥。當你在樹叢間聽見那鷸鳥的悲鳴,你就知道直到今日她們仍為她們逝去的男孩而哭啼。

*一種貓頭鷹

一天,這對兄弟在外狩獵。弟弟爬上一棵樹,打算挖出裡頭的白色蠕蟲,但是在揮砍時斧頭的碎片從本體颼颼地飛出,並且落在了樹下哥哥所站的位置附近。當弟弟從樹上下來,由於在回家前還有時間,哥哥提議兩人應該分頭打獵。弟弟同意了,於是他出發朝另一個方向前進。這時的哥哥站在原地,他小心地削了一片和斧頭碎塊一樣形狀的木片,然後將樹皮製成的繩子綁在上頭甩動,當他這麼做的時候,木片發出了和斧頭碎塊一樣的聲音。

完成心裡所想之物的哥哥繼續了今天的狩獵,而在他回到營地之後,他將木片展示給他的弟弟看,然後對弟弟說:「我們孩子的聲音就寄宿在樹上,雖然我們看不見他們,但是他們會永遠與我們同在。」弟弟以為哥哥的精神有些失常,便對他說:「你今天走了很遠的路,外頭的太陽十分毒辣;兄弟啊 ! 先休息吧,你一定非常累了,明天你就會覺得好多了,到時候我們再談。」看到弟弟似乎聽不進自己的話,他走向空曠的地方,然後開始甩動那塊木片。那低沉而柔和的聲音上下起伏,聽起來確實像極了他們的孩子。

做為他們各自部落的酋長,兩兄弟決定將這塊木片取名為牛吼器,它將會展示給今後出生的每個男孩看,以此紀念他們被惡犬咬死的孩子。直到今天,鷸鳥的悲鳴仍在樹林中迴盪,莫波克也依舊只敢在夜間冒險出行。

澳大利亞土著的部分神話與傳說 (Some Myths and Legends of the Australian Aborigines) 1923

威廉·約翰·湯姆斯 (W. J. Thoma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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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吼器(Bullroarer)是相當古老的儀式樂器,可以追溯到一萬八千年前的烏克蘭。除了澳洲,也存在於歐亞非的許多文化之中。牛吼器非常地特殊,或許是因為音樂性不如口簧琴或鼓,除了在儀式中使用外,僅在有些時候與遠方溝通。

我找了一個點閱數蠻高的示範影片,可以點進去看看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2ODGE2f7gLQ&t=32s

就像我在《袋鼠與袋熊》裡說的,我使用土著而不是原住民一詞來翻譯這本書的書名,因為我認為兩者有著同樣的冒犯性。歷史的醜惡並不是應該被掩蓋之物,我會忠實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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