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鬍子矮人 MANNIKIN LONG BEARD

在某個村莊裡,有位成家許久的地主,但因多年來膝下無子,夫妻倆都為此很是憂愁。所幸即便經過長久的等待,最終還是讓他們盼到了一個小男孩,地主的妻子把他取名叫馬丁,她用滿滿的愛將他拉拔長大。很快地,馬丁長成了個孔武有力的少年,沒有人有辦法撂倒這個孩子。在他二十歲的那年,他決定到世界各地見見世面,於是請求父親到鐵匠那訂做一支堅固的鐵手杖。除了這手杖之外,馬丁沒有再索求其他東西,於是他的父親便到了城裡買了些鐵條,帶到鐵匠那委託他製作。不久,從鐵匠那捎來消息,說手杖已經做出來了。做出來的手杖重得連最壯碩的男人也難以將其舉起,然而馬丁輕而易舉地將它一把抓起,粗重的鐵棍被他拿起來如同羽毛般地揮舞;為了測試手杖的強度,馬丁將它拋向天空。手杖在半空中翻滾了幾圈後,即將落地的那一刻,他將棍子接起並折成了兩半。於是這次馬丁的父親挑選了鋼鐵作為材料,將材料再次送到了鐵匠那。很快又來到成品出爐的時候,馬丁同樣將手杖拋向天空,但手杖落下的時候深深陷入了大地之中,花費了一整天才將它挖出來。鋼鐵製作的手杖果然沒有辜負期望,馬丁對其很是滿意。得到想要的東西後,他揮別眾人出發了。踏上旅程好些日子後,馬丁遇到一位拿著巨鎚的鐵匠,他向馬丁宣稱自己很強壯,於是馬丁向他提議與自己一同旅行。鐵匠同意了,於是兩人成為了彼此的旅伴。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馬丁向鐵匠問道他究竟是多強壯。鐵匠回答,「無論是什麼樣的參天巨木,沒有我用這槌子敲上三下不應聲倒地的。」「你要用你的巨槌破壞了樹,我就用我的巨棍來阻止它倒下。」馬丁說。不久他們也確實發現了一棵高聳而粗大的神木,鐵匠同他所說地捶打了那棵樹三下,馬丁也在樹即將倒下之際用手杖把它撐起。如此,兩人都瞭解了彼此的虛實。他們繼續向前邁進,並在路途中遇到了一位裁縫。他在介紹自己的時候說自己雖然不是很強壯,但是縫紉的速度如閃電般迅捷,可以用一天的時間從頭到腳打理好一個人。馬丁和鐵匠聽了高興極了,於是對裁縫說:「與我們同行吧 ! 我們兩個都夠強壯,不會讓你遭遇任何不測的。」裁縫同意了,於是他加入了兩人的行列。

跋涉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他們找到了一間非常漂亮的的林間小屋。發現時,小屋的主人都已經撒手人寰,但是他們留下了不少食物,並且三人都對這裡感到很是滿意,因此決定留下。在這待了一陣子後,他們決定去打獵,順便比比誰的準頭比較好。但是家得有人看守才行,三人都認為應該讓最會煮飯的那位留下。這時裁縫說話了,「說到料理,我可能是我們三個裡面最在行的了。我經常跟那些婆婆媽媽待在廚房,鍋碗瓢盆我熟得很。」「太好了 ! 那你就留在這煮些好吃的等我們回來吧。」兩人喊道。隔天吃完早餐,馬丁和鐵匠一人帶上一柄獵槍就前往森林狩獵了。留在家中的裁縫則穿上圍裙,像個大廚一樣在廚房裡忙進忙出地為大夥們準備中餐,他希望這番辛勞煮出的美味食物能夠贏來兩人的崇拜。鍋裡的湯剛要燒滾,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叩叩叩的敲門聲。

但是裁縫現在可走不開,他心想「如果門外的是個男人的話,門是開的,他大可直接走進來才對。」叩、叩、叩,然而敲門聲繼續響起。於是過了一會後裁縫前去查看,發現門檻前竟站著一呎高的侏儒,令人驚訝的是,他竟有著六呎長的鬍子。這名矮人聲稱自己又累又餓,如果沒人願意施以援手便將死去,央求著裁縫讓他進到廚房。裁縫見他似乎虛弱得連門檻都跨不過,便將他揹到了廚房。到了廚房,矮人再次痛苦地呻吟,他希望裁縫可以把他抱到爐火邊的小長凳上,讓他能夠取暖。於是裁縫小心翼翼地幫助他上到椅子上。他在火邊取暖了一會後,又開始哀號道自己是多麼地飢餓,然後向裁縫乞討一塊肉,說如果能吃到一點肉,他就能恢復往常的活力了。裁縫從鍋中挑了塊比較熟的肉給他,並對矮人說:

「這些先給你,等其他的都好了,你要吃多少就吃多少。」這時長鬍子矮人突然打了一下哆嗦,於是手上的肉就這麼掉到了地上。他請求裁縫幫他把肉撿起來,裁縫照做了。當裁縫彎下腰正準備撿起那塊肉時,突然矮人跳到了他的脖子上,哈哈了兩聲然後對裁縫就是一頓痛揍。裁縫痛得開始叫喊並咒罵這名矮人,但是這些言語是一點作用也沒有,朝裁縫落下的拳頭沒有停止。一直到長鬍子矮人糟蹋夠這位好心人後,才大搖大擺地離去。

午後的某個時間點,鐵匠和馬丁總算狩獵歸來,等著他們的則是奄奄一息並且在一旁啜泣的同伴。爐火已經熄滅、鍋裡的肉半生不熟,湯更是根本還沒煮好。兩人度過了相當不愉快的午餐時光,要不是他們早已飢餓難耐,這些飯菜根本難以下嚥。對此,裁縫像是嘴巴被縫上一樣緘口不言。隔天,他們決定讓鐵匠留在家中煮飯,裁縫跟馬丁則外出狩獵。叩、叩、叩,在鐵匠準備午餐的時候,敲門聲再次響起了。走不開的鐵匠沒有時間去應門,不過門外的人並沒有停止。持續不斷的聲響迫使鐵匠到了門前查看,竟然又是那名矮人 ! 然而,由於裁縫的沉默,鐵匠對這名訪客的身分是一無所知。長鬍子矮人故技重施,鐵匠也和先前的裁縫一樣對他起了惻隱之心。鐵匠將矮人抱到了小長凳上並且同樣給了他肉,而當肉塊從他顫抖的手中滑落,鐵匠彎下腰打算將其拾起的這一刻,長鬍子矮人一躍而上,佔據了他的脖子。鐵匠想使盡一切辦法想擺脫矮人,結果卻是徒勞無功。那長鬍子矮人不只拳打腳踢,更又捏又掐地折磨著他,最後鐵匠精疲力盡地倒下。而矮人再次揚長而去,只留殘存一口氣的鐵匠在原地。

因為實在傷得太重,他有好一段時間都躺在地上起不來,許久才終於擠出一點力氣,以四肢伏地的姿勢爬上了床鋪。當外出狩獵的裁縫和馬丁回到了家,只見鐵匠人躺在床上,桌上卻沒有半點像樣的食物。鐵匠什麼都沒說,然而事情的來龍去脈裁縫是心知肚明。而對於鐵匠,此刻他才瞭解裁縫昨日那副病懨懨的虛弱模樣是怎麼回事。看到鐵匠的身體狀況,馬丁自願照顧起受傷的他,在馬丁的照料下,到了傍晚鐵匠終於回復了點元氣。

到了第三天,馬丁留守家中。正當爐火燃起、食材丟入鍋中要煮食,長鬍子矮人又一次現身了。叩、叩、叩,敲門聲響起。馬丁不疾不徐地料理著今天的午餐,讓門外的訪客敲了好長一段時間。當他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再也受不了那叩叩聲時,他才前去應門。然而他對這位長鬍子矮人的出現似乎不怎麼感到驚訝,他粗魯地說:「你又是什麼東西 ? 從哪冒出來的 ? 我知道了,你就是接連傷害我兩個夥伴的罪魁禍首吧。」聽到馬丁的話,長鬍子矮人全身開始顫抖,他那長得不得了的鬍鬚也隨之晃動起來。接著便是一陣鬼哭神嚎,那悲鳴淒厲得彷彿連沒有生命的石頭都會為之動容,他開口說道:「我什麼都不曉得阿大人,我是被整個世界拒絕的存在,甚至不敢出現在人前,一出現就要受到人們的鄙視和嘲笑。我迷路了,會來到這裡只是意外,請可憐可憐我,讓我藉廚房的爐火稍微取個暖吧。我快凍死了,求求您」

矮人的哀號和發抖的身子引起了馬丁的同情,他的懇求更像最後一根稻草,讓馬丁不禁心想:「這生物真是太可憐了。」於是被矮人打動的他對矮人說:「進來吧,廚房在這邊。」但長鬍子矮人喊道:「我的身體虛弱到跨越不了這門檻,請好人做到底抱我進去吧。」「真是夠了,你這只會哀嚎的生物。想進來就自己走吧,否則你就給我待在外頭。」說完,馬丁走進了廚房繼續工作。他挑動鍋爐下的快要熄滅的柴火,並將湯上的浮沫撈起。此時站在門口的矮人又開始哭喊起來,要求馬丁將他抱到煙囪旁的長椅上,好讓他能夠取暖。馬丁抓住矮人的鬍子,將他提到了椅子上。於是當那矮人得以溫暖自己的身子,他開始向馬丁說些好聽話,奉承並且開始親吻他的手。對長鬍子矮人的這一切行為,馬丁是始終抱持著質疑的態度。當他注意到矮人一邊喋喋不休、一邊形跡可疑地想往煙囪裡鑽,馬丁再次抓起矮人的鬍子、先是高舉至半空中,然後重重地將他下放到椅子上,接著對他說:「你再給我爬到煙囪裡一次,我就像丟垃圾一樣把你扔出去。」這個舉動為馬丁帶來了一刻清閒,不過長鬍子矮人很快地開始央求他賞給他一點肉吃,說他再不吃點東西就要餓死了。馬丁手拿著一支濾杓威脅他說:「看到這支杓子了沒有 ? 給我乖乖等肉煮好,到時候我就會給你一些。」

然而矮人繼續哭喊,由於他看起來實在過於虛弱,馬丁考慮給他一口麵包吃。正好還不知鍋底的肉是否已經煮得足夠軟嫩,他切了一小塊放到矮人手裡。想當然,矮人裝的好像還在外頭受凍一樣,故意的把手中的肉弄掉。這個舉動觸怒了馬丁「真是夠了,沒用的東西,你當我是你的僕人嗎 ?」他說道,並憤怒得朝牆上大力踩踏,其力道之大差點掀了整座爐台。然後揪起矮人的鬍子,將他抓起來晃。就在他彎腰試圖撿起那塊肉時,矮人從馬丁的視野中消失。不出所料地,長鬍子矮人跳向了他的脖子,就在將要得手的那一刻,馬丁抓住了他的鬍子。緊接著的是你見過最激烈的打鬥,他們扭打在一塊,拼命地試圖將對方擊倒。馬丁不得不用上他自豪的蠻力以搆著他的鋼鐵手杖,磅 ! 砰 ! 啪 ! 矮人不斷地受到馬丁的重擊,直到他終於向他跪地求饒。於是馬丁右手拿了把斧子,左手抓著矮人的鬍子走到了外頭。他來到一處碩大的樹墩旁,在上頭砍呀砍,砍出一道窄口。然後將矮人的鬍子擠進了裡頭,留他在一人在那自己回去了。

這一早的折騰可把馬丁累壞了,但回到家後,他還是先料理好先前煮到一半的午餐,這才坐下來休息。儘管身心俱疲,制服這長鬍子矮人的成就還是讓他的心情雀躍不已,馬丁已經等不及讓兩名同伴看看他抓到的這個小怪物。

在鐵匠和裁縫外出的這段時間,這兩名受害者已經向彼此講述了長鬍子矮人對自己所做的惡行,如今他們相當好奇換作是馬丁會怎麼樣。當兩人回到家中,馬丁對他們說:「大吃一頓吧大伙們,吃飽了我帶你們去看看那隻整倒你們的小小鳥。哈哈,兩個機靈的大男人竟然被這小東西搞得人仰馬翻」所有人坐下來享用馬丁準備的午餐。馬丁的廚藝令兩人贊不絕口,他們一直吃到了中午。用完餐之後,馬丁開口說:「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個長鬍子矮人。為了回報他,我把他放在一個很適合他的牢籠呢,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他和帶給你們麻煩的那個小怪物是不是同一個了。」馬丁帶他們來到樹墩,結果猜怎麼著 ? 現場什麼也沒有。原來長鬍子矮人為了逃脫,將他的鬍子拉扯得太用力,以至於那些鬍鬚都被他連根拔起。人是成功逃脫了,但是臉上的毛依舊陷在樹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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