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之語 The Language of Beasts

很久以前,有位為人放羊的牧羊人,多年來他對於東家是既老實又忠心。有一天,他在外頭放羊吃草,突然聽見一個奇怪的嘶嘶聲從附近的森林傳來。在好奇之下,他決定踏入森林去尋找聲音的來源。不久,他發現一塊區域裡乾草和枯葉全燒著了,在熊熊大火之中有一棵樹,一條蛇正在樹上縮成一團,因恐懼不斷地發出嘶嘶聲。

此時風正將火朝樹的方向吹去,眼看就要像周遭的其他樹一樣被火焰吞噬,牧羊人只是站在那看這條蛇會如何脫困。突然,那條蛇向牧羊人呼救:「牧羊人阿,看在老天的份上請救救我吧。」

牧羊人於是舉起手杖,將其往樹梢伸去,蛇見狀連忙纏上手杖,直直爬向牧羊人的手掌,從手掌又竄到了手臂,最後將自己繞在了他脖子上。牧羊人嚇得直發抖,想著自己下一秒就有可能命喪於毒牙之下,他叫道:「我還真幸運吶,我救你難道是為了害死我自己嗎 ?」然而那蛇回答 : 「請別害怕;帶著我去找我父親蛇之王。」可當下牧羊人實在太過於驚慌,聽不進蛇的話。他告訴蛇他還有羊群要看管,所以不能走遠;蛇告訴他:「別擔心你的牲畜,牠們不會受邪惡侵擾的;只管盡快把我帶到那。」

聽到蛇的承諾,牧羊人立即動身帶牠穿越森林。走了一陣子,他們抵達一個很大的拱門,門由蛇一條條交織而成。牧羊人驚訝得整個人僵站在那裡,只見脖子邊的蛇吹了聲口哨,門便自己敞開了。

「見到我父親時」蛇對他說,「他會說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不論是白銀、黃金還是珍珠,你要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也不是問題;但是什麼都別拿,跟他要求說你要學會動物的語言,他起初會拒絕你,但是最終一定會妥協的。」

很快地,他們進到了蛇之王的屋子裡,蛇之王的眼眶裡滿是喜樂的淚水,他沒想到能再見到女兒站在自己面前。「這段時間妳都去哪了 ?」 他張口就問,於是蛇之王的女兒向他娓娓道來,自己是如何受困於森林大火,最後被牧羊人所救的經過。蛇之王得知事情的始末後,他轉向牧羊人,對他說「你救了我的女兒,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

「請讓我能夠聽懂動物們在說什麼,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蛇之王說道:「如果你告訴了任何人你擁有這樣的能力,你會立即死去,我不認為這樣的能力能夠帶給你什麼好處;告訴我其他你想要的東西,我立刻就能給你。」

牧羊人只是回答:「大人,如果您真的要答謝我救了您女兒的話,我請求您,請賜予我知曉野獸言語的能力。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然後轉過身佯裝要離開。

王喚他停下腳步,然後說「好吧,如果沒有其他東西能滿足你,那就張開嘴巴吧」男子照做了,蛇之王將口水吐進了他的嘴巴裡,說道:「再來吐到我嘴裡。」牧羊人遵照著王的指示,然後蛇之王又吐了一次。當他們吐了三次到彼此嘴裡時,王說:「你現在聽得懂動物們在說什麼了,安心地離去吧;但若你愛惜自己的生命的話,別將你的能力告訴別人,否則你將立即死去。」

於是牧羊人離開了蛇之王的居所,他聽懂了回家途中所有的鳥鳴和任何一種生物的叫聲。當他回到原地時,發現所有的羊都在那平靜地吃著草。由於太疲累,他靠在羊群身旁打算小睡一會,他睡得不是很好,但卻因此聽見了一些消息。兩隻渡鴉剛好飛來,停在了離牧羊人不遠的樹上,並且用牠們的語言開始交談:「如果牧羊人知道有個藏滿黃金跟白銀的地窖在那隻躺著的綿羊的正下方,他又怎麼不會去挖呢」當牧羊人聽見渡鴉們的談話,他馬上奔向雇主身邊,向他訴說他的發現。老東家聽了立刻找來馬車,破了地窖的門,然後將寶藏盡數搬出。然而他並沒有將寶藏據為己有,這位雇主是位可敬的人,他把寶藏都留給了牧羊人,跟他說:「拿去吧,這些是屬於你的,上天賜給你的,我不能拿。」於是牧羊人把那些財寶拿去蓋了棟房子,後來更娶了老婆,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不僅是他所居住的村子,他成為了整個鄉村地區最有錢的農莊主,擁有著不計其數的綿羊、牛和馬。當然,還有體面的衣服及珠寶。

在一次聖誕節的前夕,他和妻子說:「準備場盛大的宴席,明天我們把食物帶到農場讓牧羊人們高興一下。」妻子也照著丈夫的囑咐準備了大餐。於是隔天夫妻倆來到農場,傍晚時農莊主對牧羊人們說道:「來吧各位,盡情地大吃大喝,你們就好好享受一下吧。今晚你們休息,牲畜就讓我來看管好了。」說完他來到了飼養動物的地方,與牠們共度夜晚。

時間來到午夜,四處都可以聽到狼嚎和犬鳴,野狼用牠們的語言喊道:「要不放我們進去大開殺戒,讓你們也飽餐一頓如何 ?」狗則用牠們的語言回答:「快進來吧,這一次我們也能大快朵頤一番了。」

此時,狗群之中有條老狗,已經老得只剩兩顆牙,牠向狼群喊道:「只要我這兩顆牙還在,就不會讓你們動主人的牲口半根寒毛。」

這些話全聽在農場主耳裡,天剛亮他馬上命令手下將那些狗殺死,只留下那條中心的老狗。農場工人都對主人的命令感到相當困惑,於是他們問:「大人,這樣這些狗不是很可憐嗎 ?」

農場主回答:「照我的話做就對了。」說完便準備和妻子回到家中,他們跳上騎來的兩匹馬,而妻子的馬也正好是匹母馬。他們踏上歸途,農場主的馬跑在前方,妻子所騎的馬卻有些落後。農場主的馬見狀便對另一匹馬喊道:「跟上,跑快點;怎麼妳就慢成這樣呢 ?」母馬回答:「你倒是輕鬆,只載著一個人。你的主人是個瘦子,但是我的這位女主人一個可是可以頂三個啊。」農場主聽了不禁回頭看了看妻子,並笑了出來。妻子察覺到了丈夫的奇怪行為,於是快馬加鞭趕上丈夫問他為何發笑。他趕緊調整狀態對妻子說:「沒什麼呀老婆,妳又有什麼問題 ? 我就是不知不覺笑了出來而已。」然而他越是打算轉移話題,妻子就越是想逼他講出他笑出來的原因。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只好對她說:「知道了又如何,如果我把實情告訴你,我可能會馬上暴斃的。」但這番話並未讓她打消念頭,反而讓她更想從丈夫那得到答案。

一回到家,還沒下馬,農場主就先吩咐傭人搬來一口棺材;當那口棺材被搬至家門前,他對妻子說:

「讓我先躺到棺材裡再告訴妳我笑的理由,為什麼呢 ? 因為我一告訴妳,我就必死無疑了。」然後他躺到了棺材裡,在他打算看這世界最後一眼的時候,那條老狗從農場趕到了他身邊,坐下並為主人哀號。看見了這個舉動,他對妻子喊道:「替我去拿一小塊麵包給牠吧。」於是妻子拿來了麵包,並扔給了老狗,不過牠是對那塊麵包一點興趣都沒有。這時公雞走了過來,開始啄起那塊麵包;老狗對牠說「沒有良心的愛吃鬼,你難道沒有看見你的主人就要死了嗎 ?」公雞回答:「如果他真這麼傻,就讓他去死吧。我有一百個老婆,用一顆玉米粒就可以把她們都叫到我身邊,但是我會當場把它吞下肚;如果她們敢有半句話,我就直接啄下去,他卻連一個老婆都搞不定。」

農場主體悟了其中的道理,於是他從棺材中爬起,找了根棍子並叫妻子進房間去,對她說:「來吧,我這就告訴妳我為什麼笑。」;進到房間,他抄起棍子對妻子就是一頓毒打,每打一下他就說一次「這就是妳要的答案 ! 這就是妳要的答案 !」從此農場主的妻子再也沒問過他這個問題了。

緋紅童話書 The Crimson Fairy Book 1903

此書來自安德魯·朗(Andrew Lang)和其妻-蕾歐諾拉‧布蘭切‧厄林(Leonora Blanche Alleyne)所蒐集的朗的童話書系列(Lang’s Fairy Books),其妻居功匪淺。此系列書籍多為顏色命名,收錄了很多現在家喻戶曉的故事。當時的童話故事書並不多,第一本藍色童話書於1889年出版,他們夫妻倆可以說是蒐集童話的先驅,包含約瑟夫.雅各布斯(Joseph Jacobs)在內的蒐集者都可以說是受了他們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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