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裡,一名農民因故離家遠行。旅途中他來到過去不曾進入的森林深處,而可想而知的他在裡頭迷了路。眼看天色越來越暗,遲遲找不到路的他心急如焚。這時,他發現林中有一塊小空地,一棟透著明亮火光的小房子坐落於此,讓他是高興極了。
「或許這裡的人家會願意供我一飯一宿也說不定」農民抱持著這樣的想法,連忙地朝那間屋子奔去。
意料之外的是,住在小屋裡頭的並不是人類,而是被稱為*薩堤爾的奇特森林住民。如果你想知道他們是什麼樣子,你一定得看看插圖。當農民看到薩堤爾的小孩在外頭雪堆裡玩耍時,他可是嚇到差點摔了個跟斗,此刻整個森林最驚慌失措的可能就是他了。不過現在要掉頭已經太晚了,所以他決定硬著頭皮走向門口,往上頭敲了好大一下。
「進來吧 !」一個粗啞的聲音如此喊道,農民於是進到了屋子裡。在裡頭,他第一個看到的面容便是薩堤爾爸爸,他的額頭上長著一對犄角,並蓄著長長的鬍子。見到薩堤爾爸爸就已經夠令人害怕的了,當他發現這個家族的其他成員,媽媽、叔伯跟姑嫂全繃著臉看著他時,他嚇得兩腿直發軟。
「請原諒我擅闖此地」他說,「我在林子裡頭迷了路,飢寒交迫下才來到了這裡。希望您能慷慨地施捨點食物給我、讓我在這兒過一晚」為了增加說服主人的可能性,他邊說邊開始朝他凍僵的指頭呼起氣來。話雖如此,他的手指也確實已經凍得發青。
「為什麼要朝你的指頭呼氣呢 ?」薩堤爾爸爸好奇地說。
「為了讓它們暖和起來呀」農民回答,然後更用力地做著一樣的動作。
「這樣啊,那麼請坐吧」薩堤爾爸爸說道。「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們正好要吃晚餐呢,就讓我們一塊用餐吧。」
於是農民坐了下來,所有的薩堤爾也隨著入座,他們的眼睛睜得大大地緊盯著他不放,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接著薩堤爾為他送上了很大一碗的湯,不過因為那湯實在太燙了,他開始對它吹起氣來。
農民的這個舉動讓所有的薩堤爾驚訝得喊出了聲,薩堤爾爸爸又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對你的湯吹氣呢 ?」
「我想讓它冷卻一些」農民回答。「湯有點太燙了,我怕嘴巴會被燙傷。」
這時薩堤爾們的口中傳出了更大的驚呼聲,其中叫得最大聲的便是薩堤爾爸爸了,他的語氣中甚至還帶著一股強烈的怒意。「來吧」他走向農民,並揪住他的衣領說道。「請你出去 ! 在我的屋子裡沒有人可以同時用呼出的氣來讓東西一會冷一會熱的。快給我出去,我不管你那是巫術還是妖術,麻煩你到外頭去再施展。」
就這樣,可憐的農民既沒吃到晚餐也無處棲身,他整晚待在了森林裡,落在地上的靄靄白雪則成了他的床。
如果你想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我只能告訴你這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個貓有翅膀、魚也會飛行的遠古時代。
法蘭德斯童話 ( Folk Tales of Flanders ) 1918
讓‧德‧布謝爾 (Jean de Bosschère)
====================================================================
*薩堤爾 即羊男,源自於希臘神話的生物,但地位並不如潘神。